上下一白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回保】鬼

低保第一视角🈶,全是真名和ooc,注意避雷,一点小小短打。

这篇真的写得有点乱,也没仔细修,凑合吃个饭吧👀






我是一个鬼,大概生来就是鬼吧,至少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是鬼。


同事管我叫D,这听起来像个代号,不过这确实就是我的名字啦。在我来到地府工作的第一天,身边的人就都管我叫D,所以我的名字就是D,这是毋庸置疑的一点。


我的工作嘛,无非就是每天在人间到处转转,劝返一些想要在人身上捣乱的小鬼罢了。毕竟前辈告诉我,才来没多久的新人是不需要干太累的活儿的。


可能是因为我业绩太好了,也可能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在前辈告诉我这句话没多久之后,我就在地府统一公休的那天被上司升职顺便加班了。他说这次的活儿不难,就是去按照死神生死簿上的名字,在对方死前找到他,回收存放对方生前的记忆。


这有啥难的,况且我还在新手保护期,给我派的第一个对象肯定是个没什么难度的。我爽快地接下任务,准备早点完成下班回去睡大觉。


我看了看生死簿上刚落下的名字,是个年轻男人,叫吴楗,三十岁,资料上落着他端正好看的两寸证件照。前辈跟我说,虽然我们是地府,但是这种临死前的形式也很重要,重名的人很多,不能搞错人家的身份。可我总觉得这个男人长得很眼熟,难道是和我的某个同事撞脸了吗?


鬼去完成任务时是不需要自己走路的,我只需要看着任务对象资料上写的地址就能直接瞬移到对方身边。带着对新任务的一点兴奋,真的只有一点点,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来到了吴楗身边。


他的房间很空旷,屋里除了桌子和床以及一个衣柜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床上的被子没叠,衣柜门也开着,露出两件一样的衣服。吴楗正坐在书桌跟前不知道在读什么书,我从他背后大摇大摆地靠近他——人类是看不见我们的,我在之前的工作中已经领悟到了。


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本相册,里面满满地插了很多张照片,是多人合照居多。照片上的人我还没看清楚脸,吴楗就把那一本相册啪的一声合上了,紧接着他拉开凳子站起身好像要去做什么别的事,却突然在视线投到我身上的时候怔怔地站住了。


拜托大哥你这样很吓人耶,会让我以为你能看到我。我这样想着翻了个白眼,默默从他的视线底下挪了个窝,却发现他的目光还是跟随着我。我靠,这人类不会真的能看见我吧?这是什么特殊能力吗?还是说他是个道士,马上就要让我魂飞魄散了?


大概可能也许是因为我想这些东西的时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实在太难看,我看见吴楗抿着嘴低下头去。


这人不会在憋笑吧?拜托,我可是鬼耶,怎么能让人类嘲笑?


于是我抢在他之前开口,问,你能看见我吗?得到了对方的肯定答复之后,我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兴奋感,或许因为这是第一次有活人能看见我,并且跟我交流吧?


吴楗这个人有点奇怪,他一直盯着我的脸看,好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感觉他好像通过我在看什么故人。这种感觉让我有点不舒服,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的发尾。他好像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抱歉地朝我笑了一下,收回了他有点直白的目光。


“你知道我是谁吗?”他这样问我,好奇怪。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我只知道你的名字,但我不认识你。你是我的任务对象,仅此而已。你马上就要死了,我是来收取你的记忆的。


吴楗愣了一下,问,你知道我要死了吗?我点点头。


“你是来收取我的记忆的?也就是说,我的记忆不会因为我死掉就消失,他会留存在你手里?”我又点点头,告诉他每个人生前的记忆都会被专人收集储存在一个地方,除了负责管理这些的人,没有人能看得到。


吴楗也点了点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最后问我如果他死掉了我会伤心吗?我摇了摇头说开什么玩笑,如果每个人死掉干这个事儿的鬼都要伤心,那这个职位的人岂不是很短命。他紧接着又问,你能抱一下我吗?我又摇了摇头,事实上我碰不到任何东西,我能站在他的家里是因为我漂浮在地板上,就算我坐在他家的椅子上也只是一个漂浮的动作而已,因为我根本碰不到椅子。


面前的男人露出遗憾而哀伤的神情,我也感觉不太自在,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没法拥抱这个人类,我心里也空落落的,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我把这归为鬼对人的同情,看他的照片还以为是个阳光开朗的男人,没想到这么孤单,连一只鬼都想要抱抱。


吴楗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叫D,他点了点头,嘟囔了一句什么“和以前一样”,我也没听懂,人类有点奇怪。他问我要不要参观一下他的家,反正他死后这个房子里的一切陈设都要变更,不如趁死之前找一只鬼记住这里。我答应了,就当完成一下这个可怜人类最后的心愿好了。


吴楗家里很干净,看起来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客厅的墙上挂了很多照片——吴楗好像真的有很多很不错的回忆,这样的人才会在家里摆满照片吧。


他指着墙上的照片给我介绍,说他之前是打电竞比赛的,这幅照片是他第一次有了职业队伍的时候拍的,那幅照片是他第一次参加全球赛事的时候拍的,最里面那副是他第一回打到总决赛的时候拍的……


我看着他兴致勃勃地跟我讲他从前的风光故事,觉得他好像也不是什么孤单的人嘛,明明有这么多队友,怎么会孤独呢?


他最后给我介绍的一部分相片挂在一进门就能看到的客厅里,沙发后面满满当当地挂着一墙双人合照——都是吴楗和一个长发男孩的。那男孩看着年纪比他小,脸蛋长得清秀又好看,和吴楗是不同类型的好看。有这么多合照,我想,这应该是他最好的朋友吧?有一张角落里的小小照片,拍的是他们二人的背影,他们穿着一样的队服,后背上印的是他们的名字。


吴楗身上印着Ace丶memory,可他身边的男孩身上印着什么我却看不清楚。我一开始以为自己出了什么问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却发现还是看不清楚。难道是照片被刮花了吗,为什么他背上一片白茫茫的?


我回头去看吴楗,吴楗也正在看我。我问他,这男孩是你的朋友吗?他看了看我,回过头去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我,说是的。


我问他,那他怎么不来陪你?你都快要死了,他怎么不来看你?你们闹矛盾了吗?


吴楗又露出了那种看起来很柔软的,顶顶温柔的笑容,虽然我是第一次见到他,但我总觉得这个笑让我感到无比安心。我听见他用与之前不同的温和声音说,是啊,我们闹矛盾了,我让弟弟生气了,所以他不要我了,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什么嘛,男孩子之间能有什么大矛盾能闹成这样老死不相往来呢?这真是个薄情的人,吴楗明明看起来就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吧?


我象征性地安慰了吴楗几句,回身过去看客厅里的一个透明展柜,里头摆了大大小小的奖杯,我想,这应该也是吴楗打比赛的时候拿到的。我飘起来一点点去看他摆在高处的证书,上面写着什么第五人格深渊的呼唤FMVP,可底下的两个字却不是吴楗。


是一个新的名字,杨乐。


我指着那张证书问吴楗,这是你弟弟的东西吗?他愣了一下子,笑得弯下腰去,说不是弟弟,叫弟弟是因为他年纪小,这是我爱人。他说着打开展柜,小心翼翼地把那张证书取下来。裱框上已经落了些灰了,可他好像不怎么在意,直接把它抱在胸前,展示给我看。


“厉害吧?我的弟弟拿过冠军,全球赛事呢,是不是很厉害?”吴楗的脸上全是骄傲的神情,可我一想到这个叫杨乐的男人那样薄情寡义,又替吴楗的深情感到不值。我别过头去,又去端详照片上杨乐的脸。这个男孩和吴楗一样,他们的脸都带给我一点熟悉的感觉,可我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们两个。或许杨乐也是我千万个任务目标中的一个?我记不得了。


还有一个小房间,吴楗没让我进去看,说里面是他的隐私,小鬼进去会魂飞魄散,他没同意就不要随便闯进去。我乖乖点头答应,其实我可以直接无视墙体飞进去的,我没告诉他。


吴楗问我,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说起这个事儿我就来气,我气鼓鼓地说知道,今天是我们地府公休的日子,可是我现在却在加班。


吴楗笑着伸出手来,虚虚地揉了揉我的脑袋,说,D,对不起。


他又问我要不要喝奶茶,我说我喝不到,但是我可以看你喝,不过你要多加珍珠。


吴楗点了四杯多加珍珠的奶茶,其中一杯被他插上吸管递到我面前,我不想让他伤心,只好嘟起嘴装作吸了一口。他问我能不能陪他在床上休息一会儿,说完自知唐突又赶快向我道歉,可我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以为我不懂,其实我懂的,我可是鬼耶。


我比他先进了房间,躲在门后面,看他就着奶茶吃下压在抽屉底下的药片,随后拿着剩下的两杯奶茶和别的什么东西走进了那个小房间。

  

吴楗没过多久就回了卧室,躺在那张双人床上的右边,我顺从而熟练地躺在他身侧,任由他给我掖被子——像是以前做过无数次一样。其实这根本没用,被子穿过我的身体落在了床上。吴楗面对着我,我也面对着他,我突然伸出手去想替他摘下眼镜来,手却径直穿过了他的头。


他看见我的动作,最后笑了一下,说,D,我也爱你。


他的呼吸趋于平稳,最后逐渐无声,可不知为何,房间里响起了不属于他的,轻声抽泣的声音。我知道,那是我的声音。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伤心,可是眼泪突然控制不住地往外流。我从床上爬起来,穿过墙壁冲进了那间吴楗没让我进去的,小小的房间。


那个屋子很空,里面百分之八十的地方都什么也没放。门正对的墙面上挂着两张黑白照片,我认得左边的人,是杨乐。照片底下放了一张小小的方桌,上面摆了些东西。我凑上去看,桌子上摆了两杯多加珍珠的奶茶,日期是今天。旁边是一个小熊的玩偶,半黑半白的,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熊,暂且叫它黑白熊好了。桌子上还有两张证书,一张是我刚才见过的,杨乐那张,另一张上写的是吴楗的名字,可他们的前缀并不一样,似乎已经不再是队友了。


忘记说了,右边的照片上是吴楗,他笑得和那张证件照一模一样。


我蹲在吴楗床边,把他的记忆取出来塞进小瓶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什么特别的想法。我揣着吴楗的记忆瓶跑到客厅去看挂在墙上的日历,今天的日子被他圈了一个大大的红圈。


七月十五,中元节。






我在储存人类记忆瓶的仓库翻找了很久很久,才找到了那个名叫杨乐的人类生前的记忆,因为叫这个名字的人实在是太多啦。

  

我想,新手保护期犯错一次,大不了被开除嘛。






“哎呀菜呀回导,这次又拉了吧?”


“我这次绝对不保底,我单抽出奇迹好吧?单抽出奇迹!”


“哎呀你怎么这么烦啊回导,我说还不行吗,我最喜欢你……”


“对不起,我又没打好。”


“如果我不留在微博,你会不会拿冠军?”


“算了吧,回导,别治了,治不好的。能不能……带我回家?”


杨乐生前的记忆一下子涌入我的脑海,挤得我几乎无法呼吸。他经历过的每个场面,说过的每句话,遇见的每个人,这些数据争先恐后地钻进我的脑子里,像是突然找到了自己新的主人似的,在我脑子里一遍遍地走马灯。


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出了问题,我想,杨乐可能真的很爱吴楗,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他更爱吴楗。


确认关系的那一天,是刚成年不久的杨乐先往自己杯子里倒了酒,他抿了没几口潮红色就上了脸,吴楗好言相劝从他手里顺过酒杯来把剩下的冒着泡的液体一饮而尽。杨乐盯着吴楗的喉结看了半天,等到对方放下手里容器的一瞬间,揪住对方的领子亲了过去。


他们从电脑桌上亲到浴室里,最后又亲到床上,两个人都陷进柔软的被褥里。我看到吴楗那张沉稳又温和的脸上露出强势而疯狂的神情,瞧见杨乐脸上划过的眼泪和动情的泛红眼角。


我看见他们在赛场后台拥抱,在备战间牵手,在宿舍里接吻,看见他们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又和好,看见他们在重要比赛失利的时候互相舔舐伤口,也看见他们因为转会期的人员变动歇斯底里。我好像看完了一部长长的电影,最后一个场景定格在医院。


杨乐生了治不好的病,他们也没那么多钱治病。他一个人办了出院手续,坐在医院门口的长凳上等着吴楗来接他。吴楗拿起杨乐不多的行李,我听见杨乐问,回导,我要是变成光头了,死的时候会不会很难看?那你下辈子还能找到我吗?


因病而枯瘦的身躯并没有换来任何人的垂怜,他们牵着手走在路上依然会被人指指点点。吴楗的家人也不怎么看好这段感情,更何况杨乐已经是重病在身,命不久矣。


杨乐大抵是江南水乡那边的男孩,说话带着点不一样的口音,软和和的,听着像撒娇一样。吴楗转过头去跟他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一个吻落在杨乐额头上之后,他们两个还是牵着手,一深一浅,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吴楗家。


再见到他们还是在吴楗的房间里,也不对,这时候应该叫吴楗和杨乐的房间。杨乐躺在那张床上,脸色苍白得不像话,脸上的颧骨都突出来。杨乐的两只胳膊伸出来搭在被子上,吴楗伸出他的双手去拢住杨乐的手。


杨乐虚弱地张开嘴,我有点听不清他说的什么,只好努力地想凑近点去看他的口型。


他最后说,哥哥,我爱你,我爱你。


吴楗的眼泪掉在手背上的时候,我突然头痛得不行,意识好像快要消散了,是因为我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被惩罚了吗?可是我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会在乎这些呢?


在我再次流出滚烫的眼泪之前,我突然想起吴楗衣柜里挂的两件一模一样的外套。


一件写着Weibo_Huiyi,另一件写着Weibo_D。


墙上的那张照片也在我眼前清晰起来,男孩身上写的是Ace丶d。


我是


我是D


FPX.ZQ_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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